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種子發不發芽,發芽後會不會遇上傾盆大雨或是黃豆大小的冰雹,幼苗會不會被蛞蝓吃掉,這些我們都無法預測。種了一盆豆子,卻長了前年土裡的蕃茄,也只能說蕃茄種子聽了睡美人的故事,弄假成真。但是,沒有種下你想要的種子,對著一盆土發呆,只有野草的草籽會隨風飄落,或是跟著麻雀的便便落到你的盆裡,在你回頭一看時,長到脛骨高。

薰衣草的枯技我們必須一刀一刀地剪去。你說:好浪漫啊!一定香到不行。我得告訴你:這的的確確是很惱人的煩瑣功課,工做一半就覺得開始得把腰酸背痛的貼膏加入家庭常備藥。如果省去不做,四五月的雨就會讓枯枝發霉,接下來薰衣草就整株壞死,陽光再大也沒用。

人生也是這樣吧?

我們種下了許多帶著無窮希望的種子,有些發了芽,起了頭,但一朵花也沒開。有的種子在抽屜睡了十多年,你說:丟掉可惜,反正盆裡有點土,種種看吧?然後在一個暖烘烘的日子,那些種子冒出了細長的葉子,以春光關不住的速度佔領了牆角的小花園。

去年開過的玫瑰花,你得連枝帶葉大幅修剪,不然過不了冬天。人生必須學會放下、割捨,不然陽光只能照在發了霉的葉子上,枯竭的枝葉使新芽沒有空間生長,花季到了卻一朵花也沒有。

你說:我都幾歲了,還去學什麼新的事?

你說:有沒有找到對的人,這問題好累。反正我習慣一個人過日子了。

我說:把種子種到土裡看看吧?它會不會長大,會不會開花結果,總得給種子一次機會吧?沒有剪去開過花的枯枝,沒有空間,陽光照不進,新芽也長不高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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